栽種的直接
06/10/2022 時代版自由談
一切要從四年前一盆怕羞草說起,那是一位朋友送的喬遷禮物。它在我不小心忘記澆水的兩天後,吸收過多的日曬宣告枯亡,我甚至不敢告訴我的朋友。
但我沒有因此放棄對種植的憧憬,用手機搜索一番,補完一些基本的栽種知識,次年冬天從花墟千挑萬選了一盆耐陰耐旱的虎尾蘭回來,不消兩個月個子長得比它扎根的盆更大更高。興高采烈地把它分成兩株繼續照顧,因為嘗了甜頭,也多帶回一株天堂鳥。結果踏入夏季,其中一株虎尾蘭被冷氣抽乾水份枯了,天堂鳥也不堪悶熱撒手人寰。
我把這歸咎於不甚通風的香港住宅,和自己終究貧乏的養護技巧。在悶熱的夏天,室內植物像人一樣會缺氧,但不能直接吹冷氣,不然會快速缺水。必需放在空氣對流的地方,用風扇製造循環也可以。如是經過幾次挫敗,我終於領悟到種植的一些訣竅,像照料人或動物般照顧著它們。
但植物也不像人,它們對愛好的表達非常直接,對自身感受毫不掩飾。曬不夠,枝莖變得垂頭喪氣;水太多,葉片一夜間軟爛發黑。莖葉的姿態無時無刻都在傾訴著心思,只要願意聽,它們就願意說。
四年過去,我仍不時和家裡的植物磨合溝通。我喜歡栽種,或許是因為它們的直接。希望我們能在秋意漸濃的這些天裡,持續融洽地相處下去。
早晨的時間
20/7/2022 時代版自由談
最近想更確切地感覺時間流逝,具體做法是清晨六時起床。
我有習慣性賴床的毛病,平日七點半的鬧鐘,八點才願意起來。假日更離譜,九點醒了,不是睡起回籠覺,就是滑手機到十一、二點才捨得離開床舖。吃個遲來的早餐,事還沒開始,天便又暗下來。更別說上班的日子,眼前稱得上「窗戶」的只有電腦螢幕,到了踏出公司大門時,太陽早已落下。夏天好一些,加班到七點天還是亮的。
這星期開始把生理時鐘調早,頭兩天睡意朦朧,但能在上班前完成個人事務,心裡挺精神的。到了第三天,鬧鐘一響,甚至未響便自動下床。打開憋一晚的窗戶,端坐電腦前,感受早晨清風徐徐。以前只知道一種鳥叫聲,現在無論運動或工作,都有幾種雀鳴合奏。
每朝匆忙吞下的乾糧變成精心烹調的早餐。逐口細嚼時,陽光接替了清風,照耀屋內,日曬之下,不僅是家裡的盆栽,連腰骨也不自覺挺直,任由汗珠沿背部滑下。
有很長一段時間,凡事總推搪至晚上,給出的理由是在晚上更專注。事實是白天都睡去了,事情當然只能待晚上才處理。 試過早起後,才發現何時是真正動腦的好時機。 深夜靜謐是壓迫的,睏倦浮躁爬上了逐漸加深的黑眼圈;清晨寧靜卻是安穩的,十多小時日照的餘裕,反映在閃著陽光的雙眸裡。
充分感受一天時間的流逝,不再一眨眼便是黃昏,現在一眨眼,仍是早上八點。